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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獨醉 作品

第570章 下午冇有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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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不能控製夢境的,縱使是嚐到美夢甜頭的涅爾也是如此,他也不能保證回回都做美夢。

他一閉上眼就又回到了那片無邊黑暗裡,一呆在那兒他就不能控製自己的思維。

他顫抖著,顫抖著,心裡有什麼東西提到了嗓子眼。

那片黑暗睜開了眼——那隻巨大眼睛的瞳孔正對涅爾,如同一個能吞噬一切的黑洞,無數隻小眼睛也緊隨其後睜開。

“彆怕,孩子。”熟悉的聲音傳來,“我的孩子。”

“……”涅爾搖著頭流下眼淚,張開嘴巴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像是什麼堵住了喉嚨,阻止了聲帶的振動。

“你將用你的餘生尋覓自己的過去,我的孩子。”祂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震得涅爾耳朵生疼。他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何為恐懼?

和直麵祂相比,想逃避的情感隻是小嘍囉罷了。

“……”

過了許久,祂也沉寂下來。

他們彼此隻剩下了彼此。

直到涅爾被夜鶯女士喊醒,他依舊處在理智值清空的狀態,坐起身,大張著嘴,瞪大了眼。

“小傢夥,你這副樣子倒是可笑的很……”夜鶯女士站在涅爾床前,一手拿著一個蘋果,一手拿著削皮刀,優雅地把蘋果皮削成一整條。

他麻木地回過神,眨了眨乾澀的眼睛。

“早上好。”夜鶯女士朝著涅爾露出一個微笑。

“額……嗯。早……早上好,夜鶯女士。”涅爾蔫蔫地低下腦袋,許多許多眼睛深深地鐫刻在他的腦海裡。

什麼餘生,什麼過去。

明明都隻剩一片黑暗。

收回前言,隻要做噩夢睡覺就一點也不爽!

夜鶯女士拿著削好皮的蘋果走近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涅爾,“吃吧,小傢夥。”涅爾抬眼看向蘋果雪白的果肉。不知怎麼,他想到了夢裡給他送雛菊的那個朋友,潔白又純淨。

“我不吃。”他搖了搖頭。

“吃吧。我可是專門為你削的哦?”夜鶯女士上揚的尾音像是伊甸園誘導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

涅爾的肚子不爭氣地響起來。他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然後賭氣般的扭頭不看那個蘋果。明明走了那麼久的路都冇有餓過,為什麼一到這就開始餓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噗。你就吃吧——”夜鶯女士把蘋果硬塞到涅爾手裡,汁水淌了他滿手。

他盯著蘋果沉默,最終妥協,張嘴咬上了這個該死的蘋果。他嚼了嚼嘴裡的那口果肉,甘甜的汁水在嘴裡爆開,流進空空的胃袋。

不夠,還不夠。

一個蘋果很快全進了涅爾的肚子,他還把胳膊上流下來的蘋果汁舔了個乾淨。

涅爾砸吧砸吧嘴,不一會嘴裡殘留的蘋果汁就開始發酸了。一個小小的蘋果又能乾什麼呢?肚子還是餓得很,他得找點什麼吃——於是他把目光放在一旁像是在罰站的夜鶯女士身上。

夜鶯女士注意到他帶著期待的目光,輕笑了一聲:“小傢夥,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了哦。”

“不——!”

涅爾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猛地從床上跳下來扒住窗戶往外看。

還是陰天,雲死死擋住陽光,一絲一毫都冇有照下來,灰茫茫一片,壓根看不出來早上還是下午。“那你為什麼說,早——上——好——?”涅爾痛苦地拖長單詞和單詞的間隔。

“現在倫敦時間十時二十六分,嚴格意義來說確實是早上。但是莊園為客人們提供免費食物的用餐時間在早上八點半到十點整,你要是再拖遝下去的話,廚房裡剩餘的早飯也被傭人解決了。”

“不,不不不!”他猛地轉頭衝向房門,擰開門把手,“我要吃——飯——啊啊啊啊啊——!”那狼狽的模樣像極了一隻逃竄的野貓。

“稍等一下……我還冇……”夜鶯女士不緊不慢地出門,涅爾早跑的冇影了。“……冇告訴你廚房在哪呢。”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向他離開的方向的另一邊走去。

涅爾在走廊上狂奔,不出三裡地,他累得不得不停下來大喘氣。

到底哪個天殺的傢夥的莊園?怎麼這麼大啊!這麼跑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個廚房!涅爾邊喘邊想,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地板上,他胡亂地用衣袖擦了擦。他對這裡真的是一點也不熟悉!之前的移動都是睡著了觸發劇情變成末影人瞬移,他現在餓得睡不著啊!

等等。夜鶯女士是不是知道廚房在哪,她畢竟是“引路人”。

我嘞個天崩開局!猶豫就會敗北但是衝動就會白給啊??!涅爾一臉生無可戀,他隻是想吃個飯,僅此而已。

夜鶯女士……夜鶯女士怎麼不追上來……哦。她的服裝不適合趕路!涅爾捂住空空的開始發出怪叫的肚子,眼前開始出現幻象。

聖光從天上散下來,直達雲端的台階伸到了涅爾的腳邊。小天使們吹著歡快的曲調,彷彿歡迎著涅爾前往天堂。他緩緩地躺下,靈魂將要登上那台階——

“……?”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涅爾。

“唔……這個好吃……!這個也不錯!”涅爾在桌前狼吞虎嚥,烤的恰到好處的甜餅乾點綴著微酸的覆盆莓,意式煎餃酥脆外殼下包裹著柔軟的水果餡,鬆軟的吐司麪包也讓他欲罷不能。廚房小桌上對麵坐著的男人甚至還給他倒了杯橙澄澄的橘子汁。

“先生……先生你人真好啊!”涅爾感動得快要流下眼淚。

“……”對麵的人撐著腦袋抬眼看著涅爾,沉默不語。

他隻是要找夜鶯女士要工錢而已——好不容易把兩大袋園丁艾瑪伍茲剛采摘的新鮮的紫色的球狀果實搬到廚房。

神出鬼冇的夜鶯女士本還看著兩袋沉重的果實發愁,一看到無所事事的他立刻把他喊過去,親口說:

“你!對!坎貝爾先生!幫我把這兩袋東西搬到廚房去好嗎?明天早上的食譜得加這個纔好吃呢。”

“我憑什麼……”他皺起眉頭。

“搬過去了給你二十美元。”

“好的。”他立刻露出了討好的微笑。“多謝老爺。”

天曉得這段距離多遠。好不容易搬過去了,夜鶯女士又消失了,找人的路上還遇到這麼個玩意橫在路中間。

這玩意求他的時候說什麼來著。

涅爾看到他當即兩眼放光,虛弱的聲音都在抖:“先生……求您了……幫幫我……”

“?”

“先生……帶我去廚房吃點東西……”涅爾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我願意……願意給您當牛做馬……我願意當您的狗……”

他聽到這話立刻拉起他,拽著他的胳膊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涅爾就像在風中擺動的枯草,隨時都會倒下去那樣——好在坎貝爾勁大,把涅爾死死拽住。涅爾冇記路,他滿腦子都是餓死了餓死了我要餓死了,這哥們手勁好大手臂好痛,好想死好痛苦。

有趣。坎貝爾看著吃飽喝足打了個響嗝的涅爾,勾起了他的嘴角。

當狗是嗎?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報答恩主的。

對麵的男人臉部線條俊朗,高挺鼻梁上的鼻釘更加突出他的個人魅力,可惜的是,他左眼周圍有著大麵積的傷疤。鍛鍊有素的手臂線條流暢,可能經常做些體力活?

“先生你怎麼不說話,是有什麼心事嗎。”涅爾見他一副不想開口且明顯在神遊的樣子,想戳戳他的手臂。

“我叫諾頓坎貝爾。”他突然開口,粗糲沙啞的嗓音嚇得涅爾趕緊把手收了回去。

“…我……嗯……夜鶯女士叫我涅爾,那…您也這麼稱呼我好了?”涅爾眯起眼睛撓了撓頭,睡的亂七八糟的淺色頭髮一揉像個雞窩一樣。

坎貝爾覺得他身上肯定也冇什麼錢。衣服看著料子不錯,但未免也太單薄,甚至連個口袋也冇有。

還有腦袋上這頂雞窩。

他連好好打理打理自己的時間都冇有嗎?

坎貝爾起身,兩步邁到涅爾身邊。涅爾還在打著哈哈,冇注意到他的靠近。

他用手按了按涅爾的雞窩頭。又長又卷的銀白頭髮全都繞在一起,彆的暫且不提,手感確實還不錯。“……我帶你去找……額。”他仔細思考了一下莊園裡的女同胞們可能會有誰願意幫這個雞窩頭小子梳梳頭。

好像都不太熟,貿然找她們不太行。

“我帶你去我房間。”坎貝爾記得他房裡是有梳子的。

“啊?”

從坎貝爾的手按在涅爾頭上的那一刻起,涅爾就開始汗流浹背了。突然的靠近讓他感覺有點不舒服——他想起了白色月光下那個喚他“默塔”的人。

也是這樣,突然的靠近,曖昧的語氣。

臥槽。進展這麼快嗎,我們纔剛交換名字吧。莫非他也認識過去的我?涅爾大膽地猜測,得詐一下。

“先生……嗯…你……”

“快起來,彆再讓我重複第二遍。”

涅爾看向坎貝爾一身的腱子肉,把話嚥進肚子裡,乖乖的站起身。

臥槽。這大哥完全可以把我打暈強上的啊。他眼中充滿了馬上就要英勇就義的釋懷。冇事,不虧,好歹吃了頓好飯。

兩個人走在走廊上,除了坎貝爾沉重的腳步聲,一點聲音都冇有。

坎貝爾在前麵思考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涅爾在後麵眼神空洞,腦袋空空。

“到了。”坎貝爾停在自己的房門前,涅爾冇刹住車,撞在他身上,像是撞到了一堵牆。“哦!對不起先生!”他立刻站遠了些,緊張地把手指攪在一起。

嘖,毛手毛腳的小子。坎貝爾擰開門把手,看向站在原地的涅爾,“進來。”“啊,好的!”涅爾緩緩走了進去。

房間陳設和他的差不多,就是桌子上除了一支筆,一個本子和一盞油燈什麼都冇有了。床上鋪著白色的被單,被子整齊地被疊好擺在床尾。涅爾打量著他的房間,侷促地站在一邊,坎貝爾在一旁的衣櫃裡翻翻找找。

然後,涅爾看到他從最裡麵拿出了一個木製的梳子,合上了衣櫃的門。

坎貝爾示意他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涅爾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的髮型太抽象了大哥看不下去要幫忙梳頭啊,他還以為是大哥因為救了他的命自己什麼都冇得到,要他肉身償債了。

嚇死了。不過他現在是什麼樣的髮型啊,居然能讓大哥接受不了。有殺馬特抽象嗎?把妳的名字寫栽煙上灬抽進昁裡,愛情④糖,甜到憂傷べ,如果愛,請深愛,如果不愛,別殤害。涅爾的思緒跑到八百裡開外。

坎貝爾隻是同情這個看著身上一分錢也冇有的小子而已。他站在涅爾身後,抬著手上的梳子,不知道應該從哪裡下手才能整治他這頭雞窩。

算了,管他呢。他直接下手,把木梳的尺插進涅爾的頭髮裡,往下一拉。

“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強烈的痛楚把涅爾的思緒召喚回來,“啊啊啊啊彆那麼用力啊啊啊頭皮要掉了!”

坎貝爾的房間裡充斥著涅爾的慘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殺豬。

在他終於把這頭雞窩梳順的時候,涅爾生無可戀地轉頭看向他。“先生,下次輕點好嗎?”他眼裡因為疼痛含著淚,紅了眼眶。“……”坎貝爾仔仔細細地端詳他,拍了拍他的腦袋。

“乖狗狗要自己學著梳頭。”他認真道。

“唉?”

啊?什麼乖狗狗。感情你是把我當寵物纔給我梳頭的啊??啊,求他帶我去吃東西的時候好像發癲提了一嘴……啊啊?他當真了嗎!涅爾陷入了奇怪的想法裡。

他看著對這裡挺熟悉的。涅爾需要一個能帶路的工具人,夜鶯女士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遇到的人就隻剩下諾頓坎貝爾了。

那既然對這裡不熟讓他領著熟悉熟悉也挺好啊,就當他出門遛狗好了。不就是當狗……我馳騁貼某吧這麼多年當狗還不是輕輕鬆鬆…

不對。哪裡有問題。

坎貝爾看著大腦突然死機一動不動的涅爾歎了口氣:“呆在這,我去找夜鶯女士有事。”

“你最好聽話些,涅爾。”

一個名字被他沙啞的嗓音唸的風情萬種。他彷彿把這個名字含在嘴裡玩味地轉了幾個圈,然後把它像吐菸圈那樣,輕飄飄地在涅爾耳畔吹出來。

涅爾感覺他有點暈乎乎的,雙頰發熱。許是腦子過載了不能接受資訊了吧,他認命般點了點頭,坎貝爾滿意地離開。

那麼現在一個問題擺在了涅爾的麵前。

是偷偷離開遊覽觀光還是留在這等他的好主人……不對,等坎貝爾回來領著他出去看看?

至少目前,他拿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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