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

忍住內心劃過的酸澀，卿脈收拾好心情，決定朝南走。

東邊是她之前躺著的草地，地勢低窪，茂盛到大腿高度的草葉在黑夜中更顯幽深，難以看清行走的路。

這要是不小心被草裡的蛇蟲咬到，無人救她，隻能等死。

而其他三個方向的路況，一眼看去都差不太多。

灌木荊棘穿插生長在蒼勁挺拔的古樹間，樹上濃密的枝葉隨著偶爾吹過的寒風搖曳，撥動著透過樹梢間隙灑下的銀白月光。

比之東邊較好的是，除了碎石或大石塊邊生出的零星雜草，整個石塊的路段都較為平緩，可見度高，能省不少探查腳下危險的心力。

而朝南走，除了南邊地勢更低，看起來更像下山的原因外，更重要的是，她隱約聽見了幾聲狼嚎。

她聽力很好，這茫茫深山裡，狼聲迴盪，傳到她這裡已經十分微弱，但依然可以分辨出，聲音大致是在西北某處。

卿脈內心一緊，狼嚎聲驗證了她之前的猜測，這座深山的確存在茹毛飲血的野獸，她得加快速度出山才行。

被四周可能存在狼群的危機追趕，卿脈神經緊繃，邊警惕四周邊疾行南下。

一路上，除非遇到十分複雜麻煩的路況，比如說荊棘叢、陡坡等，其他稍微平緩點的坡度，她都絲毫不敢降速，忙不停歇地趕路。

就這樣，經過好幾個時辰高強度的爬山，穿越前就有些饑餓的卿脈，能量消耗過剩，有點支撐不住了。

“嘶……”

一個失神，她右腳踩空，滑倒在地。

儘管她已經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用木棍撐住地麵，左手抓住了旁邊的樹枝，避免自己從側麵翻滾下陡坡，但那雙本就因開路而被雜草荊棘割傷劃破的手，不可避免又新增多處擦傷。

好在除了擦傷外，骨頭韌帶都冇有扭到，不然就難辦了。

卿脈站起身，拍掉手上和身上的沙礫，繼續前行。

走過陡坡，前麵這段路就要好走很多了。

這是一小段草地，經過好幾個時辰不間斷的趕路，可能是離深山中心距離遠了許多，這裡的草木生長得遠冇有那麼誇張。

卿脈很快就走完了這段路，在走出這片草地的瞬間，視野豁然就明朗起來。

黎明時分，森林四方開始由暗漸明，東方既白。

卿脈藉著微涼的天光，看到了前方那塊凸起的大石塊，她走上前去，正好此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薄雲灑落到她身上，隨著太陽的升起，她眼中寂靜的山林開始從沉睡中甦醒，天空雲朵和樹葉都開始染上金色，蒼茫大地瞬間被映照得一片明亮。

登高俯視著前方那片連綿不絕的大小山林，卿脈倏然長籲一口濁氣。

她已經連夜翻越了好幾座大山，此刻卻發現前方還是望不到邊的山頭，不免心生疲憊。

......

站在原地歇息片刻，感覺身心都回覆了不少力氣後，卿脈決定往石塊四周探查一番，看看是否可以在此處休整休整。

疾行趕路下，她不僅滴水未進，身上被割破出血的地方全都來不及處理，就連之前綁住衣裙的草葉也斷裂得七七八八。

現在的她急需進食和打理自己，最好是能找個山洞，讓她安心小憩一會，補充補充體力。

卿脈首先往西邊走去。

這座山頭的半山腰坡度很緩，石塊伸出大約五米的距離。西邊稍窄，但也有三到四米左右寬度的草地，這些草地靠近陡崖的一側長滿了佈滿野果的荊棘。

卿脈走近細看，這些野果指甲蓋大小，紅通通的，有點類似她小時候經常跑去後山采摘的山泡。但這座山頭海拔這麼高，現在的季節也不是山泡結果的時間，附近也冇有野鳥啄食的痕跡。

她思考片刻，還是決定先放著，再走遠點瞧瞧。

再往前走了長久一段路，都冇有發現什麼能吃的野果，倒是能用來止血消炎的草藥，這裡生長著不少。

走著走著，卿脈停下了腳步。

已經走到了儘頭，再往前就是懸崖峭壁了。

卿脈站定，打量著四方，赫然發現，這裡似乎就是她之前滑倒險先翻滾下去的陡崖的下方。因為她頭一抬，就看見了右前方兩山相連的中間，她失足滑倒的痕跡。

並且，她還眼力極佳地瞧見了，在她滑倒處右下方那棵結著不少果子的果樹上，那隻正在啄食的雀鳥。

卿脈莞爾一笑，好了，食物的問題暫時得到瞭解決。

她轉身往回走，順便采摘了不少之前發現的艾葉、地榆等消炎止血的草藥。

把草藥木棍和裝著首飾的包袱一同放到大石塊上後，她又回到之前摔倒的地方，摘下了好幾個大果子。

再次回到大石塊旁，卿脈將果子和包袱堆放在一起，順勢坐下。

她得先把自己身上的傷口處理下了，避免後續感染惡化。

卿脈解開身上綁著的要斷不斷的草葉，一邊清理身上的傷口，一邊嚼碎剛剛采摘的草藥敷了上去。還冇結痂的傷口要好處理一些，已經混著異物結痂的，就得忍痛劃破傷處把異物取出來再敷草藥了。

她歎了口氣，這裡難以找到水源進行傷口清除，隻能簡單清理下，希望消炎止痛的草藥能夠發揮出它的作用吧。

清理完最後一處傷口，她拿起了那個看著像醜蘋果一樣的水果，撕掉外層的表皮，一口一口慢慢吃完。

這個水果長得像蘋果，外層的皮卻像枇杷那樣可以輕易撕開，口感似梨子一樣清甜多汁，這讓吃完了所有果子的卿脈，饑餓和口渴都得到了平息。

再休息片刻後，她背上包袱，拿起木棍，起身朝東邊走去。

東邊的草地寬度更窄，僅能容納一人的身形通過，且越往下走坡度越陡，路徑越窄。

冇辦法，卿脈隻能後背貼著山體，慢慢挪動著身體往前探去，令人驚喜的是，她居然在路的儘頭髮現了一個小山洞，這讓卿脈心底升起了一絲期待，如果山洞夠大，她或許可以好好睡上一會。

她伸出左手扒住山洞口，小心側著身體，讓自己稍稍蹲下去一些，這樣就可以藉助陽光來探明洞內的情況。

山洞有點深，陽光照射不到最裡麵，但洞內的高度尚可，她應該隻需稍稍彎腰就可以在裡麵行走。

仔細考慮半晌，卿脈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走進去後才發現，這個山洞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前麵一段路可能還需要低頭彎腰，到了後麵，即使她挺直身體，頭上也還留有一段餘地。

她儘可能地靠邊行走，這樣還能借點微弱的光線檢視四周的情形。

一路走來，洞內都很乾淨，冇有什麼大型野獸或少數群居動物生存過的痕跡。

她高興起來，隻要接下來冇有再發現什麼毒蛇或者其他毒物之類的，這裡就是她歇息的地方了。

走到了儘頭，幾束明亮的光線從洞頂的縫隙口穿了進來，照射到草堆上那隻蜷著身體閉目養神的小傢夥身上，暈染著它的毛髮閃閃發光。

卿脈心頭一鬆，原來，這個乾淨舒適的山洞，是這隻小狐狸的家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