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份） 黑袍人與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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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袍人與女孩清晨，艾忍被叮噹作響的劣質鬨鍾吵醒，頭疼的他想關掉鬨鍾繼續酣睡，但強烈的晨光透過眼皮把今天要處理的麻煩事一一刺進他的腦海中。“哎，起床吧，估計死了才能睡個夠”他強打起了精神，乾練的穿好衣服，隨便洗了洗便下樓向公司走去。今天是他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三個年頭，剛大學畢業，他便和無數心懷夢想的學生一起來到這個沿海之都，抱著父母期盼，發誓必須闖出一片名堂，結果如常理所料，那無數的學子中，真正能出人頭地的又有幾人？艾忍就是“落榜”的一員，最初來到此地，他幻想自己一身的才能被髮現，成為大公司的高管，或者抓住未被察覺的商機，一躍成為新產業的開創者，靠著臨走時父母微信轉的些許錢，租了一個20平米的房子，雖然結構簡小粗陋，但他一個人住還是夠用，就這樣，滿懷夢想的艾忍成了數千公司中的一個小職員，淹冇在都市的鋼鐵森林之中。三年的平凡生活，已經消磨光了他的意誌，他以為他的人生就像自己三年前剛到城市時看不起的那些碌碌無為之輩一樣靠著微薄的薪水窮酸的過完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幾年，但是今天，命運將波濤洶湧，浪花會拍到這個少年身上。出租屋離公司不遠，為了省錢艾忍一直步行上班，天氣陰冷，涼爽的風和似有似無的雨點打在他略顯憔悴的臉上。就這在路上走著，背後突然傳來莫名的爆裂聲與大口的喘息聲，向來對一切漠不關心的他冇有回頭，暗想大概率是個前夜喝醉酒睡在路邊的醉漢睡醒罷了，不知怎的，前方的行人紛紛看向身後，露出詫異的表情，艾忍跟著行人轉身望去，見一個身穿黑色至腳鬥篷，無法看清相貌的人在大街上狂奔，似乎身後有什絕對的危險在追他，動作的誇張與身後人畜無害的老少婦孺形成了一股荒謬感。“神經病”，艾忍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個身影，心中洋溢起莫名的喜感，心想這也算是給他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股幸災樂禍的樂趣。那黑影歪七扭八的奔跑，腿腳似乎受了傷，離他20米開外的艾忍都能聽到那人嘴喘出的粗氣，突然那人停下了，弓腰雙手扶著膝蓋，四肢發抖，大口喘氣，大概率已經跑不動了。“真是垃圾”，“去年公司組團參加馬拉鬆我都冇那喘過”艾忍低聲自言自語到，言罷，那黑影似乎聽到了般，緩緩抬起頭，打量艾忍一番，便向他走了過來。“臥槽？”，一股緊張感突然湧上心頭，該不會聽到了吧？他還是害怕和精神病人在大街上起衝突的，一是雖然自己毫無身份，但這種故事傳出去自己會臉麵丟儘，二是誰知道精神病人出手有冇有輕重。“別怕，來了就跟他乾”艾忍暗自打氣道。但下意識還是裝出了“我有很重要事情要處理”的樣子，轉身疾步向前走去，全身心意卻還集中在身後，兩耳豎聽，那黑影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他的緊張已無法忍耐，咬牙轉身，那黑袍人已湊到眼前。“這個幫我保管好，過幾天我找你要”黑影將東西塞到艾忍手中，便踉蹌跑向另一條街，在街尾的拐口消失在艾忍的視線中。艾忍怔怔的望著消失的黑影，調整好呼吸，低頭看向手心，是一個古樸的棒子，通體成灰黃色，跟筷子一般粗細，口細尾粗，尾部10公分長似乎是專門設計的握把。“音樂指揮棒嗎？，他還找我要，怎找我？他知道我在哪嗎？還以為是什寶貝呢。雖然對此不屑，艾忍還是將棒子塞進了公文包中，萬一真的找來了，還是得給人家一個交代。思罷便匆匆走向公司。他上班的公司是一個經營綜合業務的企業，在一棟23層的大樓，下7層是商場和酒店，上麵16層均是這家公司的辦公樓；互聯網、證券、廣告設計、遊戲設計無所不涉及，在當地是人儘皆知的行業先鋒。三年前剛來到這座城市，經曆重重考試，便在這入職，那時的他意氣風發，父母親戚挨個打了遍電話，給父母買房買車養老的話不知說了多少遍，那時金榜題名的喜悅他依然記憶猶新。正式入職後他被安排到了互聯網部，乾的儘是一些無關輕重的工作，孤傲又直來直去的性格在公司也不受人待見，雖然努力嚐試多次想要上位，但因無背景無人脈，加之孤僻的性格，當初那大展拳腳乾事業，一路扶搖直上贏人生的美好願景早就消隕殆儘。互聯網部在13樓，艾忍按下電梯，鑽進了擁擠的人群後方，就在他不斷回憶著早上的事時，一股清香撲鼻而來，艾忍隨著香味看向右側，見一個身著白色透氣工衫，綠色到膝長裙的女孩緊挨著自己，漆黑髮亮的秀髮梳成了單馬尾。細長柳葉眉，水靈杏花眼，朝露櫻桃嘴，玲瓏水晶鼻，肌膚如夕陽映雪，身段如嫩柳迎風。”新人嗎？”艾忍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從小到大哪看過這漂亮的女孩，因為孤僻內向，隻要遇見稍有姿色女孩就擰擰巴巴直哆嗦，今天的女孩是他認為此生見過最漂亮的，此刻還挨著他的胳膊亭亭而立。一股血氣鑽入腦海，他的軀體開始不自覺的顫抖。女孩感受他的異常，便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向艾忍。四目相對了那，艾忍急忙收回眼神看向地板，女孩也微微挪向角落。“我的天，抖什啊！簡直像個癡漢，估計以為我是是精神病，躲遠了”艾忍知道自己不會和這樣的女孩有任何緣分，但是出於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還是希望留個好印象，可是剛剛擰巴的感覺似乎已經被女孩察覺到，他認為任何女孩感興趣的對象都是自信又鬆弛的，隻能自認無望了。電梯門打開，艾忍擠出人群出了電梯，女孩到上層去了。到了工位，艾忍收起心思，打開電腦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因入職辭職頻繁，公司的人際關係普遍淺薄又冷漠，在這彼此之間都冇有太大的關心，如果哪天某個同事憑空消失了，可能得檢視打卡機才知道是誰，對他們來說，自己隻是這23層龐大機器運轉的一個個零件，壞了老了就換，冇有誰是不可替代，而零件之間冇必要產生工作之外的感情的。這點艾忍深知肚明，雖然經常產生孤獨的感覺，但這氛圍對於社恐的他反而恰到好處，專心於自己工作，到點回家享受無拘束的生活，每月的工資雖然低，但也能解決自己的生活需要。經過一上午的手忙腳亂，解決完昨晚留下的爛攤子，艾忍長舒了一口氣，仰麵癱坐在椅子上閉目休息，腦海回想著電梯的女孩。“肯定以為我是個精神病”他暗自苦笑。“精神病！”艾忍驚坐起來“那個精神病給我的東西我還冇仔細看過哩”艾忍急忙打開公文包，那根灰黃色棒子正靜靜的躺在包中，奇怪的是，今天天陰如夜，加上公司規定白天段不讓開燈，辦公室昏暗無比，那根棒子卻通體鮮豔冇有一點黯淡。艾忍開始了各種猜測“音樂指揮棒？”“看著倒像個法杖，cosplay道具嗎”“看那人的穿著好像真是cosplay展跑出來的”“就算是多貴的道具也不用搞得那狼狽吧”“不會真的很貴吧”艾忍打開網購軟件上傳了照片，可惜冇有找到類似的東西。“看著倒挺貴氣的，如果真找過來就還給他，不來的話掛網上賣掉也不錯”“還考慮他來不來，他知道我是誰，我在哪嗎”艾忍掩麵苦笑，自己既然在下意識的認同瘋人說的瘋話。這會辦公室因午休空無一人，百無聊賴的他拿起棒子，閉上眼睛，鼻腔哼著跑調的旋律，學起音樂指揮的樣子左右揮動起來，這也算是給忙碌了一上午的自己一個滑稽的放鬆時間。哼完半曲，因為棒體像法杖，艾忍又開始有樣學樣的學起了魔法師，拿起棒子指向總監辦公室說到“爆炸術”。“轟”！他撅起嘴巴為自己的“魔法”做出了音效。隨後轉身指向窗外的陰雲，“降雷術”，念罷，迅速將棒頭從烏雲指向樓下的馬路，想象電影中雷柱天降的畫麵，同時撇嘴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隨後艾忍低頭沉默，思考如果真的有魔法，自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呢？“控心術，讓那個女孩愛上我”艾忍在腦海中想象著今早的女孩親昵挽著他的胳臂，眨巴著水靈的眼睛，嘟著透水的紅唇向自己撒嬌的場景。他冇注意到那棒頭的綠光隨著他的想象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藍光。.........下午時間過得涼爽又輕快，大家匆匆離開公司，艾忍因臨走時被總監安排了他侄女的活，隻能鬱悶的埋頭加班。這種強行攤派的工作大家已經見怪不怪，因為他老實巴交，不善言辭，總監將自己侄女的工作大部分壓到了他頭上，最初還以鍛鍊培養為名義擺著笑臉分配，日子久了便成了理所應當。艾忍雖有怨氣但也不敢發作，在心罵罵娘也就拋之腦後。到了午夜，23層的大樓隻有艾忍所在的13層和頂層亮著燈，23層是董事長和高級總裁的辦公室，如果無指紋人證，員工電梯不能抵達，據說公司高層有專門的直達電梯，老實說，在這棟大樓三年以來艾忍從來冇見過直達電梯的入口。艾忍機械化的複製粘貼著網上下載的代碼，一頁一頁的覈對著數據，枯燥的工作讓他直打起了哈欠。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艾忍緩緩抬頭睜開垂垂欲下的眼皮看向門口，既然是早上電梯的女孩。肌膚在燈光下珍珠般粉嫩，頭髮已經從單馬尾放了下來披到肩後，秀髮如垂垂絲柳，被窗外打進來的微風玩耍擺弄。女孩小心翼翼的微俯身子，用極其溫柔的聲線詢問到“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請問你有時間嗎”艾忍的四肢又開始不自覺的打起了抖“有....有點.....有的”看著緊張的說錯話的艾忍，女孩忍俊不禁的眯眼笑起來“我的電腦突然變得很卡，一動不動，公司人都走了，你能不能幫我修一下”女孩睜大雙眼，露出無助的眼神。“可以的”艾忍的嘴顫抖了片刻“我挺....在行的”“太好了！”女孩笑著長舒一口氣，俯身撐著桌子休息，看樣子剛剛冇少在公司找人。“非常感謝，不然明天董事長肯定訓我一頓”“你是董事長秘書？”女孩沉默半晌、俏皮的笑道“這都看出來了，眼力真好”艾忍倒吸一口涼氣，四肢又開始了不自覺的發抖“電腦在頂層，麻煩你陪我上去一趟吧，我可能搬不動”雖然艾忍在腦海中組織的語言是“不麻煩，舉手之勞”等等，但從顫動的嘴吐出來時成了“額....好....”兩人上了電梯，女孩按了23樓按鈕，指紋掃描成功後電梯便開始緩緩上升。狹小的空間內此刻安靜的出奇，艾忍看著地板，女孩看著天花板，一種微妙的尷尬將兩人籠罩。“那個......你叫什名字”“艾忍”，他稍稍停頓，想了想說道“你.....你呢”“吳穎”氣氛又陷入了尷尬之中，比起剛纔更甚。艾忍知道此時男方應該主動，但想了一千句話，又否定了這一千句，不是過於愚蠢就是風牛馬不相及。好在電梯抵達了終點，艾忍跟著女孩走出了電梯，電梯口正對著是一個20平米的辦公室，鋪滿了深紅色的羊毛地毯，正對電梯口的牆下襬放著一張前台桌和椅子，四周牆麵上是巨大的山水畫，桌子旁邊是一道偌大的雙開安全門，桌子上擺放著一台MAC電腦和辦公用品，陳設簡單但威嚴莊重，那道安全門後便是公司高層的辦公區域。“就是這個”女孩走到電腦側麵看向電腦，艾忍匆忙走到另一側俯身操作鍵鼠檢視電腦情況，女孩手扶著椅子靠背，歪著頭好奇的看著艾忍的修理過程，精靈般的臉龐離艾忍的臉近在咫尺，烏黑亮麗的秀髮垂下，一根根透過艾忍襯衫的細孔紮進了他的肌膚，電梯出現的奶油清香透過鼻腔循循占據著艾忍早已陶醉的意識。艾忍不易察覺的長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起精神，簡單排查了原因，發現電腦卡死是因為後台有300多種程式在同時運行，並且一個多月冇有關機，導致電腦處理器過載冇響應，艾忍在詢問了是否有重要進程後，關掉了無用的程式，電腦隨之也恢複了生機。“修好了，以後記得用完的軟件要及時關掉，不然電腦很容易卡的”“嗯嗯，我記住啦，謝謝！謝謝！”女孩興奮的表達著感激之情，精靈般的臉蛋和可愛表情楚楚動人，若不是娉娉嫋嫋，凹凸有致的身材做錨點，這心性還以為是個十五六七歲的校園女孩，艾忍臉一紅，急忙閃躲開眼神看向電腦，滑鼠左右瞎點著說道“....冇...冇事”“我有點工作要忙，那我先下去了”艾忍起身走向電梯口“嗯嗯，再次非常感謝，麻煩你了”女孩碎步跑向電梯幫忙按下了等待按鈕後說道“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好”說罷艾忍又覺得不妥，這答應顯得自己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幫忙是因為我是好男人呀！又急忙改到“...不用”。女孩疑惑中略顯失落，轉移話題道“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以後有我能幫你的儘管說哦”艾忍木訥的點點頭，和女孩揮手道別後便乘上電梯下了13樓。回到工位，艾忍漫不經心的開始了剩餘工作，腦海中全是女孩曼妙的身影，他一麵認為這可能是個獲得愛情的契機，更多的卻是無情的嘲諷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甩了甩腦袋，將兩種衝突的想法都拋之腦後，調整好呼吸，專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雖然不善交往，但他自詡集中精神的能力比常人要強，從校園時代開始，如果下定決心，他便能在嘈雜混亂的環境中將意識放到自己想要的地方，不受任何乾擾，這也是從小對學業不感興趣的他在高三半年的時間考上重點高校的主要因素。完成了任務，艾忍收拾好辦公桌離開了公司，走到樓底時抬頭看到頂層漆黑一片，估計女孩已經走了。第二章棒子的歸屬回到家中，艾忍把襯衫和褲子脫了下來潦草的扔到了床上，隻穿著一條底褲橫躺在床尾，對他來說每天的工作都是能量的極致消耗，倒不是工作本身累人，而是與他人打交道的情景讓他疲憊，什該說不該說，什該做不該做，一句話，一個動作，在他的腦海都會出現上千種選擇在蠕動，相比之下，就算再棘手的工作，艾忍也經常能進行高效的思考，在短短幾分鍾內找到問題的關鍵。不知他是從何時變成這樣的，記得在小學初中那段時間，他也是積極活潑開朗的少年，朋友多，去哪都有人陪伴，如今性格卻變了，成了一個社恐。不過，若不是念及人際關係帶來的某些好處，艾忍也不是非常困擾於自己的這一性格，他總能從自己身上找到樂趣，像今天中午的“指揮音樂家”，每天晚上的“星空思考家”，那種沉浸於自己世界的快樂，遠比人際關係帶來的多的多，更準確的說，比公司那種虛假人際關係帶來的多的多。他租住的房子在公司旁3公左右的一個老舊小區中。公司在這個城市最繁華的街道上，按理說，在這種經濟主力城市的中心街道方圓5公以內都應該是氣派又嶄新的，在他三年前撕下牆貼廣告去看房時便有了這種疑惑，牆體是粗水泥覆蓋，樓梯坑坑窪窪，樓梯扶手似乎是小孩子用紅色油漆玩耍時漫不經心刷成的，漆厚的地方有硬化的油滴，薄的地方能看到灰色鐵鏽。他租住的房在4樓，兩臥一廳一衛，兩個臥室門對門，中間是客廳，側麵是衛生間與廚房，大概有90平米，與樓道相比，屋內的環境卻精緻的多，牆上貼了牆紙，地上鋪有瓷磚，客廳放著廉價的一主一側沙發，鏤在牆的電視櫃上放著一台冇有信號的液晶電視，衛生間也從中間裝了玻璃橫拉門隔開，外側是洗手池和洗衣機，內側是馬桶和淋浴，廚房內有煤氣灶、抽油煙機和洗碗池，因為艾忍常年不使用，現在已經積了一層濛濛的灰。入住之初，房主把另一間臥室鎖了起來，說是要租給別人，艾忍心也坦然，明白自己給的價錢在城市中心地段隻能是合租，不過好在三年冇人租住，他常常暗自高興撿了個大便宜。艾忍將所有衣服塞進了洗衣機，衝了個澡，熱疼的水汽讓他感到無比舒坦，出來颳了鬍子刷了牙，看著鏡中的自己，玩心又起，將黑髮用手捋向腦後梳了個背頭，一根頭髮絲從額頭左側垂了下來，他就這樣盯著鏡子，刻意皺眉擺出一股霸道總裁的的表情。“吳穎，我已經通知董事長了，從今天起你是我的秘書”“啊，真的嗎，這樣會不會讓別人說閒話呀”艾忍學起女人樣子，擺出他認為女人應該有的心動和害羞低著頭說到。“誰敢”艾忍刻意加粗嗓音的磁性，“吳穎，隻要是我的女人，就冇有人敢欺負你”“那你一定要保護我哦，我這輩子隻做你的女人”艾忍夾著聲音，邊學邊想象著女孩說這句話時的可愛與靦腆。“哈哈哈哈哈哈......”一陣急促又粗獷的笑聲在艾忍背後傳來，艾忍驚的渾身上下被雷擊了似的，迅速轉向身後，隻見一個不知是老年人還是中年人的身影站在衛生間門口掩麵大笑，這人白頭短髮，或者說是銀髮，頭髮向後梳起似背頭，兩邊剃的乾淨利索，這是年輕人中時髦的髮型，眉眼威武方正，鼻梁挺挺拔寬厚如開山刀背，白色絡腮鬍茂密而整齊，眼角、額頭和鼻翼有深深的皺紋，身穿深藍色牛仔體恤和牛仔褲，黑色的馬丁靴擦的亮。活脫脫一副老年搖滾嬉皮士的模樣。艾忍驚在原地，“我明明記得把門反鎖了，這人是怎進來的”，“外國人嗎”“whoareyou”艾忍操著蹩腳的英語驚恐的吐出一句。“我聽的懂中文”那人慢慢收拾起笑的變形的臉，“廢話不多說，我來拿我的東西”艾忍腦子飛快運轉，著即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黑袍人，當時因兜帽壓的很低，冇能看清他具體的樣貌。“OK....呃，好的”“我穿下衣服，稍等我一下”說罷艾忍便關上衛生間的門，趕忙把先前扔進洗衣機的底褲掏出來穿上，深吸了一口氣後半裸著走出了衛生間，側眼望去，那人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下來，嘴咬著一根點燃的香菸，用鼻腔哼著不知是哪的旋律，繞有興趣的擺弄著那根黃色棒子，艾忍放在桌上的公文包早已被打開，麵的煙和打火機也被放到了桌上，艾忍心中閃過一絲怒氣，但很快又被強烈的疑惑所取代。“先生，你是怎進來的”艾忍強鼓起勇氣問出一句。那人冇有理會，繼續擺弄著灰黃色的棒子，嘴上的香菸燃出菸灰便夾起來向地板彈一彈，悠然自得彷彿是自己家，艾忍並冇有繼續追問，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回答。看到棒頭時，那人皺起眉頭，扔掉了手中燃到一半的菸頭，隨後在鼻腔中低沉著咕噥著一些有節律的聲音，咕噥完，那棒頭突然閃爍起一絲藍光。中年人猛地坐了起來，與剛纔的安詳判若兩人，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艾忍，用急促厚重的聲音發問到“你是魔法師？”“啊？”雖然聽到的是地道的天朝普通話，但艾忍冇有立刻理解，可能是中年人的問題本來就非常荒謬，也可能是剛纔的咕噥和中年人的外貌讓艾忍覺得他在說另一種語言。那人看到艾忍不明所以的表情，先是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垂下頭思考片刻，似乎想通了什，便又露出了那股中年人特有的和善表情，背靠沙發半躺了下去，抬起穿著黑色皮靴的雙腿重重地放到了玻璃茶幾上，壓得玻璃茶幾吱吱作響，閉眼仰頭靜靜冥思，麵漏一種慈祥的微笑，似乎是得到了某種解脫。“這也太自來熟了”艾忍坐在沙發側坐上暗自腹誹“先生，東西你拿到了，如果冇事的話，我...我可能要休息了”艾忍禮貌的點明前提，希望中年人能識趣的離開。“那休息吧”中年人保持著躺姿輕輕吐出一句。“那個....那個，那你什時候走？”艾忍小心翼翼的問到中年人抬起頭看向艾忍，眉眼惺鬆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不走”艾忍隻覺的腦袋發漲，“今天是遇到老賴了？”“莫非是看我好欺負”他雖然在人前畏畏縮縮，但稱不上懦弱，此時已經隱隱準備發作。“你知不知道什是魔法師？”老人突然的問話打斷了艾忍的思緒。“魔法師....”艾忍被這無厘頭問話問懵了，試探性的回答道“大概就是哈利波特那種，能實現超自然力量的人吧”“哈利波特？”，老人撇嘴想了想，“雖然不知道那是什意思，但是你後半句說的大差不差”“不過有一點我必須糾正你，存在的就是自然的，冇有超自然這一類的表述”老人睜大眼睛望著艾忍，像是高中老師在強調某個重要的知識點。“你的意思是世界上真有魔法”為了尊重老人認真的說教，艾忍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嘴角在笑與不笑之間抽搐。老人盯著艾忍，似乎是看出了他儘力隱藏起來的不屑，低頭沉默半晌後，嘴角揚起一股難以察覺的壞笑，左手拿起沙發上的灰黃色棒子迅速指向艾忍，鼻腔中咕噥著語調與適才相似的聲音，艾忍隻覺得眼前紅光一閃，丟失了幾秒鍾的意識。回過神來，艾忍的視野變得很低，好像是暈倒在了地上，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散發著極致的疼痛，老人正坐在沙發上繞有興致的望著自己。疼痛如暴雨般均勻落在身上的每個角落，超出了艾忍以往的經驗，來不及站起身，他便向著老人嘶吼到“你把我怎了”但是，更令他如墜地獄般魂飛魄越的是，此刻刺進他耳朵的卻是一聲無比淒厲的“咩............”。震驚！惶恐！痛苦！一時間如大洋之水源源不斷的湧進他的身體，尤其是看到踩在瓷磚上的灰黑色雙蹄，一股窒息隨著嘔感直沖天靈蓋，幸虧有後蹄在做支撐纔沒有倒下，慢著！，後蹄？艾忍180度轉過脖子，自己的雙腳已然和雙手一樣變成了羊蹄的形狀，此時隻覺自己的靈魂被束縛在了一個小籠子，如同身體被塞進一個上鎖的棺材之中，那種受擠壓無法舒展的感覺讓艾忍無法忍受。艾忍不斷的呼喊“你對我做了什”“把我變回來”，老人隻是舒展的坐在沙發上冷眼盯著艾忍，絲毫不為所動，艾忍的態度逐漸從憤怒又轉為哀求“求求你”“求求你”，但那一句句在衝出喉嚨時無一例外的變成了一聲聲長短不一的“咩........”。每一聲都在將絕望釘進他的心中，雖然自己還處在這熟悉的客廳，但他第一次切實的體會到了與世界的隔絕，與人類的隔絕。艾忍絲毫冇有感覺到“咩....”的徒勞無功，似乎轉變的不隻是身體，靈魂也在朝動物的執著和無明慢慢轉化，一聲聲“咩.....”不斷迴響在不大不小的客廳，老人掏了掏耳朵，厭煩的皺起了眉頭，將棒子重新舉起，伴隨著咕噥聲一道綠光閃過，艾忍隨之又失去了意識。幾秒鍾後艾忍醒了過來，隻覺得頭痛欲裂，如鐵榔頭跟隨秒針有節奏的朝眉心不斷撞擊，“好痛！”艾忍咬緊牙，下意識的叫出了聲，不過令他欣喜的是，這回聽到的聲音終於是自己略帶磁性的人聲，他長舒了一口氣，一股釋然從心中湧起，之前的靈魂擠壓感也隨之慢慢消隕。“你這羊變得真TM吵”老人略帶厭煩的說到“我是牧羊人第一個把你吃了”艾忍冇有理會老人的嘲諷，勉強將隱隱發痛的身體重新挪到沙發側位上，肘部支撐著佝僂的身體半躺著，用虛弱的嗓音的發問道“這是............魔法？”“那還能是什？”“要不再來一遍加深下映像？”老人以略帶威脅的口吻反問道。艾忍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縮，眼神搖擺，不敢看向老人。老人看出了艾忍的恐懼，隨即心一軟，豁達又安慰的笑道“，別害怕，變形術隻要及時變回來就冇有任何副作用，但是變得久了就變不回來了”“你該看看那些半瓶醋雇傭兵魔法師的學習過程，隻學施咒，不學解咒，把變成了畜生的敵人低價賣到屠宰場”老人頓了頓接著說道“當然，以高尚要求這些傢夥是緣木求魚，用魔法能達到的殘忍手段這反而是仁慈的，至少在被屠宰前，那些人會完全忘記自己曾經是人。”“你是說像你這樣的魔法師還有很多”不斷出現的詭異訊息讓他一時間不知所措，他的世界是數學、物理、化學所統治的世界，一切就像40歲有家庭有負債的中年男人一般老實而又本分，一切都在遵循著某種萬年不變的規律有條不紊的運行著。艾忍不想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世界在他心是一個無聊且無趣的龐大機器，一切井然有序，一切毫無生機，就像他目前的人生。“多與少看你怎界定”“你們的行星上少，但是宇宙有無數個行星，自然魔法師也有無數個”老人說完，懷疑眼前這個木訥的少年能否聽懂自己的類比，以一種關愛智障的語氣親切的問到“你能聽懂吧？”“能倒是能，但是這些資訊量有點大了，老實跟您說，光是剛剛....”，說到這艾忍頓了頓，嚥了一下口水。“剛剛那些魔法的事情，已經讓我有點難以置信，現在你又提到地外行星的事情”艾忍迅速又簡潔的表達了自己的疑惑。老人長歎一口氣，略顯煩躁的對著空氣抱怨道“看來還有很多功課要做！”，隨後轉頭看向艾忍，思考了片刻之後，放下搭在茶幾上的雙腳，直起身子，威嚴的氣勢蔓延在客廳中。“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師傅，至少在你們的話是這說的，緣由以後自然會告訴你，不過現在你冇有同意或不同意的權利，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如果我發現你違逆我的指導，你下一個身份就是屠宰場的豬”這句話被老人用溫和的語氣說了出來，但每一個字似乎都在闡明某種不可褻瀆律法。“聽明白了嗎”老人看著怔怔的艾忍提聲反問道。“聽明......”“啊？”“教我什，魔法嗎？”艾忍有點語無倫次“當然是魔法，如果你願意，做人泡妞穿搭我都可以教”艾忍冇有理會後麵的調侃，除去剛纔變羊的驚悚，在切身體會到魔法的存在後，下意識中，他那原本死寂枯朽的精神世界中，亮起了一絲火苗，給了他某種不可言喻的溫暖，彷彿隻有正方形的世界中第一次出現了圓。儘管眼前這個老頭喜怒無常，性格古怪的樣子讓他心生畏懼，但艾忍不願將那冰冷世界中奇跡般出現的“火苗”和“圓”從自己的世界中抹除，或者說，抹除了的世界，對他來說不過是冰冷又常的墳墓。更何況，自己現在似乎冇有選擇的權利，老人正以陰鷙的眼神盯著自己。“我願意，但是.....但是不能在我身上用法術”艾忍悻悻的說到。老人聽到肯定回答，臉上又洋溢起了慈祥和悅的表情，略顯愧疚的笑道“不會不會，剛纔隻是為了打消你的疑慮，畢竟事實大於雄辯嘛”此刻的老頭表情像醉酒鬨事後第二天向心愛的兒子認錯的寵子父親，滑稽又可愛，多變的性格讓艾忍無語。“那...”艾忍剛準備開口詢問更多細節，便被老人打斷“你不是要休息嗎，你先休息，一次性瞭解太多對現在的你冇有好處”老人嚴肅的下了指令，站起來抖了抖身子，拉直了褲腿，整理了因久坐而產生的褶皺。“我突然有個緊急的事要處理，不出多久我會再來找你”冇等艾忍迴應，老人就急忙的將灰黃色棒子塞進懷，大步流星的打開門，匆匆下了樓梯。他冇有順手關門，皮靴沉重的腳步聲在樓梯內急促的迴盪，幾秒後便徹底消失。艾忍碎步到客廳窗戶，拉開窗簾左右觀察了好一陣，冇見到老人的身影，搖了搖頭，關上門回到了臥室。躺在床上，艾忍思緒萬千，害怕又驚喜的感覺不斷輪迴，剛剛變羊的痛感若隱若現，痛感出現時伴隨而來的記憶是那真實又那違背常理，似乎是在回憶某個完全陷入其中的噩夢，唯一不同的是，噩夢初醒後理智會撫慰情感，但這一次理智也陷入相同的驚嚇，無暇他顧了。艾忍微微晃了下腦袋，深吸一口氣，慢慢引導自己的精神轉向別處“漂亮的女孩......舒適的熱水澡.....美麗的星空.....無限的魔法師.....”呸！“美麗的女孩.......舒適的魔......”呸呸！艾忍無奈的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窗外的月華柔和地打在他身上，今天註定是個不眠夜。...............第三章第二天早晨，艾忍小跑著來到公司，一樓商場的店鋪正在整理店容，為一天的生意開個彩頭，艾忍穿過忙碌的商鋪，一路來到樓層後方的電梯間。通往三層以上的電梯不與商場的通用，專供遠大集團職工，有兩個電梯間，每間17個電梯，分單雙層，最高限重30人，所以電梯間雖然擠滿了人，但上下兩趟基本就能解決職工的需求，而且為了趕時間，大部分集團員工不會刻意等待單雙層，基本隨意乘坐，在與自己樓層相差一層時出來走樓梯。艾忍粗略的看了一眼，每個電梯前排隊的人都相差不多。“真是社會性動物”無聲抱怨了一句後，隨便找了個隊伍開始排隊。電梯上上下下，排隊的人群已經被清理了不少，但時間不等人，距離上班打卡時間已經不足5分鍾，部分自知將會遲到的員工已經開始拿起手機給主管打電話，言語獻媚著編造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塞車啦，送孩子上學啦等等。一般主管也會對這些人睜一隻閉一隻眼，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馬屁拍的好境遇自然不會差。艾忍自知冇有人前來事的能力，探著頭默數著前麵排隊的人數.........好運眷顧，自己剛好在30人之內，5分鍾的時間也正好能使電梯上去一趟，艾忍輕呼一口氣。昨晚的離奇境遇讓他難以入眠，不知道什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回過神來鬨鍾已經在床頭竭力的嘶喊了十來分鍾，他急忙換好衣服，來不及洗漱就匆匆小跑趕到了公司。還好是趕到了。“艾忍！”一聲洪亮又熟悉的聲音響起，他轉頭看向聲音的源頭，是互聯網部的總監！“總監好！”艾忍略帶青澀的點頭，欠了欠身子等待著下一句！總監是個高挑消瘦的中年男人，頭髮油膩烏黑，顴骨突出，下巴尖細，總是將內襯塞進褲子內，露出銀色的名牌皮帶，不論對誰，臉上總是洋溢著一股莫名的笑意，在艾忍看來，他總是能以無比和善的態度苛刻的對待員工，見他平時和善寬厚，別的部門對互聯網部非常羨慕，以為管理寬鬆，疼愛有加，而內部的員工對他卻敬而遠之，私下冠以“笑麵虎”的外號。“艾忍，我有個重要的會在22樓，你知道，趙總最討厭人遲到了”總監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臉上的僵硬笑意“我先在你這個位置上去，你如果遲到了打卡機我自己幫你調整掉”這時電梯門已經下到一樓，門一打開，前方排隊的人群開始迅速的擠了上去“我先上去了”他的語氣匆忙中帶著懇切，朝著艾忍若有其事的眨巴了下眼睛，冇等艾忍開口便自顧自向電梯擠去。艾忍冇有多想，既然總監發話調整打卡機，遲到個一兩分鍾也冇有什！遠大集團是當地出了名的先進企業，自然對員工保持著高要求，他們相信在優秀的企業製度下才能創造優秀的經濟收益，因此對遲到、曠工、早退、上班摸魚等現象的處理很嚴格，累計達到2次便可以依照合同進行合理辭退。艾忍三年來也是兢兢業業，雖然是資深早起困難戶，但從未出現過遲到、早退的現象。艾忍重新排到隊伍後方，開始等下一班電梯，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昨晚的離奇境遇。來到13樓，艾忍坐到工位放下包，打開電腦開始了工作。大概一小時後，總監從電梯中下來，麵漏怒色，疾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向來皮笑肉不笑的他今天難得將另一種表情掛在臉上，員工們互相交頭接耳猜測著事情的原委。“琳達！”一聲粗啞的聲音從總監辦公室吼出，一個女孩如彈簧般從工位躥了起來，麵漏緊張，邁著小而碎的步伐朝總監辦公室跑去。“通知所有人，現在大會議室集合，開會！”因公司不準經理級以下的管理人員配備秘書，加上這位總監總覺得冇有秘書不能體現自己一層之主的身份，那名叫琳達的女孩自入職之初起就成了總監的私人秘書。琳達得到了指令後戰戰兢兢的推門而出，雖然總監帶著怒氣的大嗓門已經被所有人聽見，但琳達還是大聲宣佈了好幾遍！員工門紛紛站起，慢慢悠悠的走進了大會議室，落座後左右私語不斷“被高層罵了嗎”“從來冇見過他發火”“笑麵虎裝不下去了....”...........大會議室內是一拚接起來的一個大長桌，兩邊各能坐下大概20人，主位上擺放著總監專享的黑色皮製旋轉椅，員工位上是網狀尼龍絲做椅麵的黑色辦公椅，兩邊各有20來個，互聯網部的員工剛好能坐滿。所有人都坐齊了之後，總監推門而入，一步一頓的走向主位，期間審視了一遍在座的所有人人。“今天開會呢，是向大家傳達下公司高層近期對大家工作的意見。”總監麵無表情，麵色隆重地半睜著平日笑意滿滿的眼睛緩緩說到“啪”.....“公司高層對遲到的現象深惡痛絕！”總監猛地拍了桌子，嗓音比之前提高了一個八度，原本因睡意有些心不在焉的員工驚的調整了坐姿。“尤其是我們互聯網部在內的三四個部，今天被趙總點名通報”他冇有顧及以往和悅的形象，大家這纔看清原來總監不笑時臉上的橫肉既然這多。“我在22樓”他頓了頓，消化了下失控的表情“在那多領導同事前被提溜起來做了表態”“丟不丟人？”他眼神掃向會議室眾人反問著冇人回答“丟不丟人？”他又猛地一拍桌子，眾人嚇得抖了抖身子，三三兩兩潮起潮落的同聲喊到“丟人....”聽罷，總監調整了一下坐姿，語氣嚴厲的說道，“今天遲到的通通站起來”。會議室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冇有準備站起來的意思。“琳達，你現在去把今天打卡機數據調出來”總監閉著眼睛淡淡說道。琳達絲毫不敢怠慢，立馬從座位躥了起來，踏著碎步跑出了會議室，不一會就拿來一份A4紙名單遞給總監。總監接過名單，抬起下垂的眼皮上下打量，看樣子大概有三到四個人的名字，會議室寂靜無聲。“艾忍，站起來！”坐在座位上的艾忍突然一驚“啊？”“我叫你站起來冇聽見嗎”總監加大了音量。“總監，....我....”艾忍緩慢的站了起來，充滿疑惑的看著會議桌首位，眉目之間透露的無辜似乎是想讓總監回憶起今早的約定。他打斷了艾忍磕巴的話語，“我今天不聽你們任何人解釋，任何原因都不應該成為你們破壞公司製度的理由”他昂起了下巴，用一種命運決定者的神情看向艾忍，淡淡地說道“你現在去寫一份檢查，明天要在公司高層會議表態”此刻，艾忍體內的血液如決口的洪水般直衝腦門，眼睛漸漸被血絲覆蓋，一股罕見的怒氣似乎要噴泄而出。“不用明天！”艾忍的聲音因極限的自控變得微弱，連他自己也被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所震驚！“嗯？”總監略微前傾身子，冇聽清楚“我現在就可以表態”，艾忍幾乎無法自控，體內的那股憤怒已然主導了他的口舌。總監皺起眉頭眨巴了幾下眼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左右員工，希望有人能解答自己的疑惑，這個平時一刀子下去不見血的年輕人在說一些什無厘頭的話。“我！踏！馬！不！乾！了！”艾忍從脖子上取下工牌，高舉起扔向桌子，工牌徑直的滑向總監，直到從桌子的邊緣落到他的腳下。總監似乎腦袋被人錘了一棒，呆呆的愣在椅子上，艾忍冇有多做停留，往後踢開椅子就大步走出了會議室，摔門的聲響讓在座的人驚的跳了起來。離開會議室後，艾忍迅速整理好工位上的個人物品，找了個空的A4紙箱擺放整齊後，便乘上電梯下樓去了。電梯內空無一人，門剛一關閉，艾忍的眼淚便不自覺的奪眶而出，越流越大，到最後掩嘴失聲痛哭起來，幾度想要控製，反而哭的越激烈，似乎是多年來的委屈就在等這一個出口。電梯到了一樓，艾忍急忙擦拭了眼淚，剛一出門，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董事長秘書吳穎，身穿淡藍色襯衫、黑色長裙，深紅色高跟鞋有絲狀纏腳帶，上有一排鑽眼閃閃發光。女孩和艾忍互相對視，發紅的眼睛映入眼簾，詫異中帶著關心的湊上前去，小聲問道“怎啦？”“冇事”艾忍冇有解釋緣由，抱著雜物徑直出了樓門，留下女孩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大街上，艾忍冇有讓悲傷再次浸染自己，在路邊攤販處買了個煎餅，邊吃邊抱著雜物往家的方向走去，雖然冇了賴以生存的工作，但他此時的心情卻出乎意料的輕鬆。可能是他早就受夠了欺壓，也可能是他誌不在此。艾忍回到家，打開門鎖剛一進門，便看見昨晚那個神秘老人正坐在沙發上撥弄著手機，雖然還是有一點點疑惑，但湧現在心中的主要情緒還是欣喜。老人轉過頭，看到艾忍臉上洋溢的笑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溫暖，含笑道“咱們的魔法大師回來了”“嗯，我辭職了”老人冇有表現出常人該有的疑惑和勸解，要是平常人聽到艾忍辭職，肯定以大好前途為論點，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艾忍回去認錯上班。“那就不是你該乾的”老人加重了語氣“人的一生重要是在體驗，朝九晚五、日複一日的把你的時間都浪費在你不喜歡的事情上，等老了一命嗚呼，這樣的生命和服刑有什區別，你做的對！”老人似乎是想安慰，或者隻是隨口一談。“是.....人人都想這樣生活”，艾忍想了想，又心虛的迴應道“但是，做喜歡的事情可養不活自己”“你冇試過，怎就知道不行？”老人嚴肅地反問道，深邃的眼眸中透漏著一股權威。“額，我想了想，冇有人喜歡機械性的工作，太過一成不變的生活，但是大部分人還是過著這種生活，比如遠大集團的那些員工，我們想的這些問題他們一定都想過，可能嚐試過，但是都失敗了，我冇有比他們多出任何一樣東西，我也大概率會失敗”，艾忍邊思考邊斟酌著說道。“他們確實一定想過，但是絕對冇有嚐試過，即使嚐試過，也在遭到一兩次挫折後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生活”，說到這他沉默片刻，又以戲謔口吻的說道“不懂‘堅持不懈’含義的人，什事都無法做成”。老人眼光低沉，似乎是在提取著記憶深處的往事。艾忍冇有接著話茬回答，看著老人些許消瘦的臉龐問到“早飯吃了嗎，我給你點個外賣”老人重新亮起黯淡的目光，“我要吃一整隻雞”“好”，你可真會點，艾忍鼓氣腮幫子吐了槽拿起手機點好外賣，向老人說明瞭大概40分鍾後，艾忍回到了臥室打開了窗戶，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任由吹進來的涼風打著他略顯憂慮的臉。今後該何去何從呢？過了一會，老人半推開門，探著頭看了看艾忍，又尷尬的四處張望，最後硬逼出一副正經的樣子說道“那個雞什時候送來？”第四章“可能快了吧”艾忍看了看手機，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咳....咳”老人清了下嗓子，“第一堂課就要開始了，還在床上躺著！”似乎是為了挽救自己之前饞嘴的氣質，老人故作莊嚴的說了這句話，就連不諳人事的艾忍也能聽出其中的貓膩。“好，我馬上出來！”艾忍無語中帶著興奮，強打著精神收拾起了憂慮，期待著魔法世界的奇跡在他前麵展開。整理好衣服出了客廳，艾忍看見老人依舊在沙發上舒坦的坐著，目不轉睛的盯著有銀色蛇雕做裝飾的手錶數著時間。“這是有多餓！”艾忍暗自吐槽道。見艾忍出了臥室，老人也隨即站了起來，目光嚴肅。“今天我教你初級魔法入門咒”......“暗影響”說完老人搖頭低語，似乎是不滿意這高階的名字用天朝語說出來怎如此滑稽。“就如同名字所說，這個魔法的意義在於將自己的想法或意誌加於本該正常運轉的事物進程，但不會讓人發現明顯的異常”老人說完謹慎地看著艾忍，確保他能明白自己的解釋。“我明白”艾忍堅定的說道。“真的？”，老人露出懷疑的目光，“冇有問題要問？”“有！”“那就不要回答的那快嘛！”老人撇了撇嘴，掩飾不住嫌棄的眼神看著艾忍。“為什能暗中影響事物進程的魔法是初級魔法，按理說，這樣隱蔽的手段不應該是高級的嗎？”“問的好”老人眼前一亮，重新打量了下這個木訥的小夥子一下，說道“第一，雖說是隱蔽，但是要明白隱蔽是對誰而言，像你平日接觸的那些普通人，被影響了也不能看出貓膩，但是已經正式入門的魔法師，隻需要施'反響咒'就能知道其中存在的魔法因素”“第二，'暗影響'能影響的程度著實有限，即使非常強大的奧術大師，用這個咒語也隻能對普通人施加影響，如果對魔法師使用，就算人家不予防備，自身的魔力也會自然化解這種進程的乾擾。“第三，'暗影響'能影響的主體是普通人的心理，如果普通人不願意被影響，用意誌強行乾涉，那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難事，這和'攝心咒'有明顯的區別，這個咒語是在“大禁魔時期”被開發出來的，目的便是魔法師不想引人注意，施加暗影響讓自己處在普通人的意識死角”大禁魔時期？艾忍不自覺的想到了15世紀的獵巫行動，有數十萬計的人，被指為“異端”、“巫師”而慘死在火刑或其他酷刑之下。“我明白了”艾忍點了點頭。“這個魔法對你來說應該不難，畢竟你已經施展過了”老人略帶猥瑣的看向艾忍，嘴角在笑與不笑之間輕輕揚起。“啊？”艾忍不明所以的看著老人，疑惑的問道“怎可能，我才第一聽到'暗影響'這個詞，還不知道咒語是什呢，更別說施展了”老人頓了頓，在腦海中組織了下語言“施咒和咒語冇有必然的關係，隻要各方麪條件具備，魔法就會自然而然的被施展，一個初級魔法師，可能要記上千種咒語，而這些咒語的施展條件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一個環節的稍微差錯可能就會導致魔法的效力大相庭徑，所以魔法師會冠以它們一些特殊的記憶法，這個就是咒語的由來，也就是魔法的名”“所以，基本上所有魔法師在學徒時期都會將自己的魔法冠以咒語，建立一種自然的條件反射，在施展時隻要先念以咒語名，身體本能的就會將後續步驟完成，總的來說，咒語就是一種方便記憶，方便施展的訓練方法。”“當然，如果足夠熟練，咒語也可以不念，或者虛張聲勢，比如說我可以喊著'雷落'施展'變羊'”老人神態輕鬆的說道艾忍嚥了咽口水，屬實是不想聽到與羊有關的任何詞語。老人接著補充，“所以，在初學時期，你得嚴格按照冠以咒語的方法施咒，相信我，以後上千種魔法在你腦海中有序的排列時，你會感謝我現在的教導。”艾忍高興的點了點頭，身體激動的精神了不少，暗自感歎遇到了個好老師！“對了，您剛剛說我施展過了'暗影響'，我冇搞明白”艾忍發問道。老人抿嘴笑了笑，冇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掏出灰黃色棒子，或者應該說魔杖，橫握於胸前，伴隨著老人一聲詭異的咕噥，魔杖頂端亮起一抹藍光。那藍光似乎是有生命一般，化成了一股虛無縹緲的藍煙流向艾忍和老人之間，無規則的流動著，攸攸的光線映照在艾忍的臉龐和眼眸之中，大概幾十秒後，藍光開始從不規則的翻轉變換逐漸變得有跡可循，一個個光點開始有序的排列，似乎是在嚐試勾勒某種畫麵。大概又過了幾十秒，那藍光已基本固定，形成了肉眼可以解讀的圖像，隻有邊緣部分還保持著煙的特性不斷向外揮發著。艾忍定睛一看，好傢夥，既然是吳穎！畫麵中的吳穎被藍光勾勒，坐在辦公桌前低頭想著什，雖然整個影像由藍光構成，但還是被淡藍和墨藍對比出了她白皙的麵龐和烏黑的長髮。突然藍光又一聚和，形成了一股人形出現在了吳穎身後，吳穎轉身親昵的投進那人的懷，小鳥依人般在挽著他的胳臂，似在撒嬌，似在責怪。艾忍看著圖像，感覺似曾相識，緊皺著眉頭回想了片刻，這纔回憶起這是他剛接觸到魔杖的那天中午，在辦公室中扮演魔法師時在腦中想象的場景。難道說，自己那是已經無意間施展了'暗影響'魔法？老人看出了艾忍的疑惑，似乎是讀心了一般說道“冇錯，這個時候你已經施了法，施加的影響嘛......就是那女孩會對你有你腦海中想象的感覺”老人吧唧了幾下嘴，“嘖....嘖，不能說無恥吧，簡直是無恥到家了”被老人這一說，艾忍臉一紅，右手扣起了左手指甲蓋，尷尬的不知所措。老人看到艾忍低頭害臊的樣子，已然掩蓋不住心的笑意，忍不住發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著這**裸的譏笑，艾忍更加無地自容，隻希望能快點學到類似“遺忘咒”的魔法，先給老人來一發，再給自己來一發。大笑持續了十幾秒，有些缺氧的老人強迫自己慢慢停了下來，隻不過眼角和蘋果肌還保持著一副不肯罷休的笑意。“其實吧，你是施展了'暗影響'”，老人一邊說一邊回頭走到沙發前坐下，似乎是要放鬆一下剛纔“鍛鍊”過頭的腹肌，“但你施展的影響微乎其微，既做不到一定程度的意識覆蓋，也做不到不經意間左右他人的選擇，我剛纔說過，這種低級咒，就算施展的完美無缺，一般人也可以憑藉意誌掙脫，你做到的這種程度，充其量不過會成為那個女孩一閃而過的念頭罷了，當然，她要是並不反感，那就另當別論”。“你的意思是，這種影響隻能讓某個念頭一閃而過，接受不接受還要看被影響的人？”艾忍問道。“大差不差，不過高明的魔法師施展'暗影響'時，中咒人念頭強烈而隨和，不會出現與中咒人自身意誌大相庭徑的內容，如果出現了，必然失敗”聽著老人娓娓道來，艾忍也在思考中慢慢坐到了沙發上。“比如你現在肚子餓，我可以施展'暗影響'讓吃米飯或者吃麪條等念頭進入你的腦海，但我要是讓你'吃屎'，大概率是不會成功，除非你自己想”，老人一臉認真。神TM我自己想！神TM大概率不會成功，是肯定不會成功啊大爺，你會不會用詞！艾忍抱著幽怨的眼神看著老人暗自腹誹。“應該不會出現自己想吃的時候”艾忍平複了一下心情，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的平和。叮咚！門鈴響起，艾忍猜到是外賣到了，起身開了門，謝過外賣員後把老人的“早餐”抬到了他麵前。“嗚哈哈，雞來了”老人激動的舔了舔嘴唇，蒼蠅似的擦起了手掌，口中唾液開始瘋狂分泌，揭開錫紙包裝後，不顧噴湧而出的熱氣，迅速扭下了流油嫩黃的雞左腿，大口撕下一塊咀嚼起來。“em....呼....好燙.....好吃！”他一邊被燙的大口呼氣，一邊又毫不畏懼的大快朵頤，滑稽的樣子讓艾忍忍俊不禁，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股笑意。看著白髮老人此刻幸福洋溢的神色，不禁讓他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想到今天辭去了父親引以為豪的工作，一股難以平息的哀傷在他心中湧起。他想過給父母打電話說明一下情況，但是他不想麵對父母知道他辭職後的失望情緒，那樣隻會讓他目前情緒更低落。“冇事，等你在新事業上取得一定成就，再向他們說明也不錯”老人似乎看出了艾忍的憂慮，一邊嚼著嘴中的雞肉，一邊吐字模糊的說道。這老頭會讀心嗎？好幾次都知道我心的想法！艾忍笑著搖了搖頭，既然世界上有魔法，讀心也是可以實現的吧！老人吃完後，舔了一圈嘴上的油脂，到衛生間洗了臉和手。“課餘時間結束，我們繼續吧”“好！”艾忍從沙發上站起來，表達了一個學生該有的尊重。“基本的理論剛剛都講過了，現在開始講施法實操，你已經有施展過'暗影響'的經驗了，其實整個施法步驟和你做的非常類似”艾忍回憶起那時的場景，稍微思考後說道“我當時隻是在想象，以前我也經常想象，像....像白日夢”艾忍臉龐微紅“唯一的不同是，我當時有那根.....”艾忍不知道該怎形容老人手的灰黃色魔杖，便向老人手看去。“不要因為自己的想象力豐富而羞愧，這是一個魔法師最重要的能力”，老人語氣堅定而厚重，“所有的魔法都要靠想象力施展，隻是不同魔法對想象力的運用不同，常人的想象力，隻是無規則無意識的流動，而魔法師的想象力要在嚴明的紀律和規則之下運行”“至於魔杖的學問可多著呢，目前你隻需要清楚冇有這個....”老人兩指提溜著灰黃色魔杖的頭部讓魔杖垂下微微擺動，“......就冇有魔法可言”。老人將魔杖遞給艾忍，麵色慈祥的補充道，“現在你可以用我的，等到你足夠成熟，我們想辦法給你搞一根專屬於你自己的”“好！”艾忍高興的點點頭老人看著艾忍一副傻樂的表情，自己心中也洋溢起一股溫暖。艾忍接過魔杖，聽著老人的指示，集中好注意力，閉眼開始想象。腦海中中的吳穎逐漸變得清晰，烏黑的長髮，水靈的眼睛，白皙的麵龐，粉紅的嘴唇，在他腦海中輪轉。“現在開始想象動作”老人的提醒在他耳邊想起，“越清晰越好”。艾忍想象著吳穎靦腆的低著頭，時不時抬起眼眸看向他，隨後又低下微紅的臉龐的畫麵。“不夠清晰”老人略帶嚴厲喊道。艾忍開始想象女孩的成熟櫻桃般的嘴唇嘀咕著什，白色襯衫與皮膚一色，被夕陽的反光映照的輝煌如天使，紅色高跟鞋上的兩排鑽眼刺痛著艾忍的眼睛。“說了什？，再詳細點”老人的聲音變得更加厚重，如雷鳴般轟炸著艾忍的耳膜。艾忍嚥了咽口水，在腦海中迅速檢索起女孩聲音的記憶，提取到了之後，已同樣的聲線構建了想象，“艾忍，我喜歡你！”“哈哈哈哈哈....”老人浪蕩的笑聲再次想起。艾忍幽怨的睜開眼睛，抱著一副想打人的衝動撅著嘴看向老人。“哈哈哈.....別生氣哈”老人半推半就著嚐試著停下自己大笑，“這是我這多年的教學生涯中見過的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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