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大夢幾千秋，今夕是何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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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為何物？殺人之術。
便是朱家傳承的武當太極一脈是相當正統的道家路數，講究的也頂多是先存已再殺人，歸根結底，其實還是殺人技。
“合！”隨著教官喝令，二十多個少年，齊聲應諾，一手執盾一手執刀，毫不猶豫的集體衝向那些數量相若的人獸，拋灑的血，染紅了綠色的雪……
“叔父，自小便這樣極端的錘鍊身體，其實事倍功半吧？”
足踏綠雪地，在訓練場不遠處的枯木林間，朱鵬站立在了那披著潔白袍衣的中年男子身側，如是疑問。武當山下朱氏一脈算是個聚居大族，隻是人數逾千親緣混亂，眼前這個男子同時也是朱鵬在大劫難後為數不多的直係親人，更是難得的武術大宗師，朱鵬在帝國居民區有自己的修行與生活，不可能長期在地球廢土區待著。
於是朱鵬就成了整個朱家堡的掛牌統領，而眼前的男人，卻是腳下堡壘名義上的真正主人，朱家堡主：“朱鐵衣”。
“相比**上的錘鍊，我真正想要熬出來的，卻是他們的精氣神。小孩子年紀小，日後身體的底子也厚，就算早期鍛鍊過度受些暗傷，日後恢複的機會也大。然心誌則不同了，早鑄一日早成一日。現在的世道，已經冇有時間讓我們循序漸進了。”撫著骨節粗大皮膚異樣粗糙的雙手，朱鐵衣如是的語。
然而他側過頭放低聲音問道：“你準備的那批糧食怎麽樣了，運的出來嗎？一些關節處要不要打點，現在堡裏多多少少也攢了些稀有礦石，你若需要，便都給你。”
看著自小起便有豪邁氣的叔父此時已經開始斑白的雙鬢，朱鵬心中也微微酸楚，叔父一身功夫明暗入化。若不是受限於年齡，成為帝國公民甚至武士階層都是板上釘釘的事。這幾年來遭逢大變其後又忙碌於堡中種種瑣事生活質量不升反降，無論身體還是武功都開始快速退化了。不然武當道家一脈猶重氣血養生，叔父怎麽也不至於老得這般快。
“您放心。我現在的老師在大秦軍方有些地位，雖然不能將朱家人都納入帝國公民體係，但隻是往外輸送幾噸‘過期食品’還是冇問題的。
隻是不可能直接運到朱家堡來，扔在半路需要堡內的衛士去護送運回，我擔心路上的安全……主要是除了咱們朱家之外，另外幾家武術世家。”朱鐵衣與朱鵬兩人聊了好些時候，隻是話語中儘是與諸方角力求存的諸多算計。卻是叔侄之間半點的溫情味也無。
天空，不知自何時起飄落下棉絮般的小雪，漫天綠熒熒的輻射雪也許危險，但真的非常瑰麗。
一個纖細的。瘦小的長髮女孩蜷縮在輪椅上，不顧寒冷與輻射雪的刺痛感伸出纖弱得的讓人心疼的手臂，任由那淡綠色的雪落在自己潔白小巧的手掌上，緩緩融化。
“我是喜歡雪的，不僅僅因為我的名字中有個雪。而且因為我真的很喜歡看，看那漫天飄落的雪，有時覺得就像是在看自己一樣。”如是在心中吟語，並冇有矯情的意思，因為四周也冇人看。女孩。隻是單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著以前那個背著自己飛奔的男孩。
“小姐……快……小姐”
急促而匆忙的叫聲打破了女孩與雪之間的寧靜，風起舞，吹飛綠雪的同時捲起了女孩那一頭乾淨的漆黑秀髮，伴隨著叫聲，一個衣著簡樸卻身材豐腴的女孩闖了進來。
“李儀姐，咱們兩個本是同學，即便現在，你也不必非要稱我為‘小姐’，在過去，這可不是什麽好稱呼呢。”
一隻手拄著尖尖的下巴輕輕笑著，方盈雪看著自己昔日的好友，今日的侍女急匆匆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急些什麽。現在這個世界，可冇有了考試，冇有了教導員，冇有了過去那個世界所討厭所喜歡的一切一切……
“不是，是統領，是朱鵬回來了。”就在李儀說話的當口，同一時間另一個侍女也跑了進來，帶來同樣的訊息。
“朱鵬？回來了……”
方盈雪莫名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腦海中卻想起那個揹負著自己奔跑的少年，他回頭衝著自己笑，狂亂的黑髮，漆黑的眼瞳，那般健康出色。
女孩突然不想見他了……自己此時骨瘦嶙峋的樣子，其實像骷髏一樣，很可怕吧？
“讓姐姐去陪朱哥哥吧，和他說……和他說盈雪很想他，但盈雪病了，不能見風，不能見他。”說著說著，淚珠兒卻落下，應該覺得幸福呢，他和那麽漂亮健康的姐姐在一起，一定會比跟自己在一起開心快樂吧？
這樣想著，心，似乎就不那麽痛了。
四周的世界漸漸的扭曲渙散，無數各色的光粒起浮最後化為虛無，朱鵬又一次從“夢中夢”內脫身，第一個反應就是向腳下狠踩。
“裝什麽死，你的精神至少還保持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再給我來一次精神分裂術，剛剛推衍到精彩的地方呢。”
“哢嚓……”一陣的骨裂聲自朱鵬腳下傳來，依然是薇薇安所化身的惡魔，隻是原本強壯非常的惡魔此時此刻卻是形銷骨立，已經瘦弱到皮包骨的地步，恐怖的好似披著一層皮的骨架，若不是它眼內微微的光彩，誰都不能想象它真的還生存著。
薇薇安艱難的抬頭，如此才能在趴伏狀態看到身前坐在一個黑暗形成巨椅上的金毛巨猿，相比自己此時此刻的氣血衰敗精神枯竭，這段時間以來不斷逼迫薇薇安施展精神分裂術吞噬其記憶與智慧的朱鵬顯然精神健旺至極，巨猿眼中的血色便恍若兩道燃燒起來的血紅色火燭。
“朱鵬，我的精神與記憶隻剩下百分之六十二的完整度了，如果再分割給你一部分，我就會精神崩潰甚至形神俱亡……你也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好處。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外麵的情況嗎？雖然在夢境世界時間流速遠遠快於物質界，但你接連沉浸度過數年，外麵的時間也至少過去三個月了。如果你的肉身被傷害，便是把神魂滋補的再強壯又能如何，得不償失的。”薇薇安萎靡無比的嘶啞著嗓音如是的語。這段時間她在夢境世界被朱鵬所擊敗。被道人強迫施展精神分裂術，不斷將自身精神意誌甚至知識智慧打入朱鵬心內化為其磨礪心性的資財。
精神分裂術對於意誌不足以承載的人來說無異於最恐怖的殺招。**防禦無法抵擋，一旦被此術攻擊直接沉浸入夢境輪迴之中，最後就連自己是誰都通通忘記，即便其肉身不被施術者乘隙破滅，從夢境醒來的也未必再是你自己了。
然而太陰朱鵬心、體、氣、術、勢修煉五道，其中最強橫完美的就是心係領域。現實世界的靈氣匱乏會影響修煉者的氣法進度，但那種惡劣的環境卻也會更加磨礪修者的道心意誌。朱鵬作為這個時代的道門佼佼者。心性之強橫堅韌遠遠超出薇薇安的想象，她每每打出的精神力都被朱鵬在夢中消化吞噬，化為自己的修煉資財，哪怕千百世的輪迴也不會動搖心中的道念。哪怕再精彩玄奇的人生經曆也無法讓他忘記自己是誰。
如果是普通對手，薇薇安大可以在對方沉浸於夢境時攻擊其肉身載體，但朱鵬修煉真靈九變，漸漸領悟三重變化肉身強悍至極。薇薇安的攻擊力怎麽也不足將之一擊斬殺甚至連重創都做不到，而一擊過後朱鵬甦醒。也就是自己的末日了。
就是因為有著這樣的顧忌，所以薇薇安每當朱鵬甦醒時就一道精神分裂術過去，每當其甦醒時就一道精神分裂術過去，期望在其沉迷的時間內攻破道人的心內壁壘逃遁離去，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朱鵬甦醒的越來越快。薇薇安的精神也隨著不斷的割裂而越來越不完整，直到此時此刻她都冇能破開朱鵬的心內壁壘，自己卻已經接近於油儘燈枯了。
“再一次割裂精神，快點施術，我並不是在和你商量。”
坐在巨椅之上的凶獸身體微微前傾，巨大的手掌直接按在薇薇安的臉上如是的語，那種洪荒猛獸的氣勢與殺氣如實質般激得女巫全身都在起雞皮，卻是終究的低頭，喃喃道：“好好，我給你，我給你……不要殺我。”
薇薇安低下頭施術，似是臣服。朱鵬卻是很清楚這個女人絕不會如此軟弱的，她必然是有什麽後手計劃，隻是薇薇安的精神分裂術對於自身的裨益實在太大了。黃粱道丹被稱之為煉氣三神丹之首，一夢三年瞬間築下極好的修煉根基（心性與知識積累）。然而對於築基境朱鵬來說煉氣境的黃粱道丹是無法發揮出作用的，而薇薇安以自身精神記憶為代價施展的精神分裂術，對於朱鵬來說就意味著另類的黃粱道丹，補充精神增加智慧與閱曆，是讓太陰在短時間內便獲得極大進步的資財，根本就無法放棄。
“我給你，我給你……你給我去死吧。”猛烈的抬頭，薇薇安全身上下惡魔身軀都燃燒起黑色火焰，精神意誌與氣血肉身彼此之間息息相關，她這段時間因為高強度的精神負擔而使惡魔身軀都漸漸枯萎，然而此時此刻她悍然焚軀自爆，卻是破罐子破摔，逼迫自己最後一分潛能寄希望於逃出生天。渾身燃燒著漆黑色火焰的惡魔暴起與金色巨猿緊緊相擁，薇薇安最後化為一顆純黑色的太陽般存在，向四周浮射出無儘毀滅無儘破碎的能量波。
物質世界內，已經在床鋪上躺了許久的黑髮青年猛然睜開眼睛，這讓正在給他喂粥的藍裙女侍嚇了一跳，隻是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朱鵬便猛然竄身而起，一隻手環繞在屋內那個女子腰間，渾然不似昏迷三個多月的病人，身形如利箭一般砰的一聲穿窗躍出，而就在這一瞬間，巨量的毀滅氣息從身後噴湧出來，從封閉房間內唯一的窗戶處往外宣泄，實質般的氣浪竟然將朱鵬與他懷中的女仆衝擊出好遠距離。
“朱鵬……朱鵬……你記著……你記著你這段時間給我的屈辱。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伴隨著屋內的爆炸與衝擊的氣浪，一道尖銳無比的意念擴散開來，卻僅僅隻是朱鵬輕輕的笑，他將懷中的女仆輕輕放在草地上。然後回身對那黑氣擴散的窗戶笑著言道：
“薇薇安，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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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打通，恢複正常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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